ி Wolffish

【切光】同罪(1)

又名:论生存与个人梦想实现的兼容性


环世界AU,自娱自乐用,如果文里出现了奇怪的东西,请不要惊讶。

rimworld玩家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本期音乐鉴赏,神界系列真的是好游戏

1.▷Lullabies for Your Inner Dragon

2.▷Goblins! No Time to Waste!


·A

“你真的要现在走吗。”自称托尼的女医生一只手按在老式来复枪的枪柄上,另一只手在粗糙的石墙上磕了磕烟灰。

鬼切本能地皱了皱眉,但没有在避开那股大麻燃烧特有的气味时把动作做得很明显。“是的,我很感激你们在……”

“如果都是这种废话就不必说了,谁在沦落到这种破地方之前没点过去呢,你的目标还在,这是好事。”托尼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鬼切又一次忍不住去看了她的手——粗糙,变形,甚至有些脱皮和泛红。一点也称不上漂亮,只是写满了风霜和沧桑。

磨难给人带来的从来不止是深度和阅历,还有在每个天气恶劣的日子里都隐隐作痛的新伤和旧疤。

但是这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鬼切礼貌地收回视线,“谢谢,你说得没错,我有我的任务。”

托尼穿过从手指之间升起的烟雾瞥了他一眼,“关乎核心世界时的任务?”

“关乎原则——准确的说,是关乎良心。”

“良心就是狗屎,不过原则嘛……那就没办法了,祝你好运。”她踩熄烟头,伸出手。

“谢谢。”鬼切和她重重地握了个手。

如果是一年前的他,恐怕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也能和陌生人发生如此不带血腥的交流吧。

·

“一路好运!”托尼医生隔着大片的药草地向他挥了挥枪杆。不过其他的火花镇殖民者更多的还是各自在做自己的事情,偶有看到他这边的,眼神还是冷淡居多。

一个赶在冬天前去冰盖送死的家伙,没有在他身上花费精力的必要——鬼切很清楚自己在他们眼里就是这样的傻瓜。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做跟自寻死路差别不大,但是他确实有不得不去那片死地的理由。

在飞船警报响起,重力装置失控的那个兵荒马乱的时刻,他清楚地看见源赖光挣脱手铐把一个满嘴是血的男人勒着脖子扔出逃生舱自己挤了进去。

说他自私也好,鬼切在火花镇医务室醒来时的第一个念头,是幸好对方没有死,至于那个被扔出去的男人是死是活,他已经学会不去想太深了。

也许在很多人看来,只要能把源赖光这种丧心病狂的家伙全须全尾押送到刑狱星,途中死多少人都值得,鬼切作为押送者更是居功至伟,没有道理得到任何指责。但大概是有某种古怪的领地感在作祟,鬼切总是忍不住生出一种这样的认知——他既是被源赖光侵害最深的受害人,也是被源赖光所操纵为他杀害过最多无辜者的罪人,同时也是弃暗投明之后把源赖光逼上绝路的最重的那颗砝码。

这么多人的努力,这么多受害者被毁灭的人生,终于走到了这一步,终于能把那个披着人皮的恶魔送到法庭上,让他在昭昭天日之下得到最终的审判——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再出任何意外。更不能再有人因源赖光而死。否则,这一切便都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错。无论源赖光再犯多少罪,都有他的一半。

无论他人是开脱还是苛责,鬼切不会给自己找任何借口。

否则在恢复记忆的那一刻,他有什么必要反咬一口呢,继续给源氏当狗,锦衣玉食,想要什么有什么,那样的人生,不比现在好吗?

不过是因为和过去那25年的被操纵的人生相比,现在他所坚持的,才是真正的正义。现在他所做的,才是自己真正应该做的事情。所以,不可能回头。

——但有些时候,竭尽全力度过难关的后续,只有以残兵败将的姿态迎接下一场更凶恶的,更不可战胜的劫难。

毕竟现实就是这样的,没有剧本,没有逻辑,没有线索。第一幕就出场的枪可能到闭幕都没有开火,前三幕都没有提到过的无名角色,也可能在戏剧的最高潮突然出现,像颗从天而降的陨石一样突然毁灭所有人。

过去再精彩的传奇人生,也不会是你能在一个蛮荒星球的冰盖上活下来的保证。

这不是饥饿游戏,没有任何人会关注你的爱恨情仇,然后因为你可歌可泣的表现为你点赞,给你打赏,给你空投物资。

所以和他一样两手空空地紧急迫降在极地区域的源赖光当然也可能会死。

也说不定他已经死了。

即使是尚且留有些许夏暖的秋天,夜晚的极地也只有零下几度。7天的时间,都够源赖光在企鹅的肚子里完成一轮生物能量循环了。

但鬼切仍旧不得不去——带着6天的食粮和一把老式步枪。

然后,一路向北,一边祈祷源赖光跟他一样还活着。

·B

即使是极地这样的地方,也是有人定居的。

当然,不会是部落土著,也不太可能是专门靠抢劫过日子的海盗,殖民者后代多数住在资源更丰富的森林地区。因此最可能的答案还是——跟鬼切一样因为各种各样的飞船事故而坠落到这颗星球的新来者。

闪耀帝国太大,即使跨星系网络如此发达,也有的是从来没有听说过那个疯狂的男人的区域,更别说通讯全靠基地信标的边缘世界了。

但要提到白发红眸容貌狷美的青年,似乎鬼切在路上遇到的每个商队都能凑上那么两三嘴。

“银色长发及腰的大美人嘛,我有听说过哦,就在北方尽头的冰盖,一间海边的石屋里,声音很动听,医疗技术也非常高超,会救助在附近落难的每一个人。”

……这个不可能是源赖光。

“不过冰盖那种毛都不长的地方,你也知道啦……那家伙一身都是死人衣服——而且没错,所有救助失败的人都会被他像动物一样屠宰掉,骨头做成工具,皮做成沙发,肉搅拌成狗饲料什么的。”

……这个绝对就是源赖光没错!

“你居然想去那里,一定是因为殖民地里有人得了不治之症吧。嘿,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不会多话的,不过冰盖那种地方冬天住不了人,你要找人的话可得尽快哦,因为他现在可能已经要搬到更暖和的地方去过冬了。”

·

一路北行,把见到的动物都猎杀掉就地做成熏肉,并用皮毛和商旅交换食物,鬼切倒也勉强维持住了收支平衡,没有在走到目的地之前把食物吃光。火花镇距离冰盖区本就很近,虽然感觉走过了极其漫长的雪地,但事后数来也就过了3天而已。

他早已做好了扑空,以及在寻找源赖光的路上毫无意义地死去的准备。唯一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会看见那样的一幕。

源赖光终于再次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却不是单独一个人。

那个自小便养尊处优,哪怕被通缉,也处处有人对他以礼相待,并争先恐后地提出为他抹去所有罪名的条件,以此将他收入麾下的源赖光。正穿着一身看上去就很原始的裘皮衣服,蹲在一只绵羊身旁给它挤奶。

而在鬼切怔住的时候,提着奶桶的对方站直了身体,用手指梳了梳正拿着脑袋往他身上蹭的绵羊。

而且……笑得很自然。

带着“源赖光”这个人似乎从来没有过的温度。

即使在他还是源氏的忠犬时,也没有见源赖光对他的哪个仆从和子侄这样笑过。

鬼切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微妙,不过光秃秃的雪地上实在没有什么能隐藏身型的东西,在他发呆的这点功夫,源赖光自然也发现了他。

这下子就连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变得微妙起来。

而最终,是源赖光先打破了对视。他对鬼切露出了一个毫不掩饰的嘲弄的笑容,“狗就是狗,脖子上无论戴着哪家的项圈都这么死脑筋呢,是过来抓我的吧。”

鬼切皱眉,“源赖光,别以为策划一起飞船失事就能逃出所有人的视线,你的基因信息已经上了联军的悬赏名单,无论去到哪里都只能被渴望赏金的鬣狗追到走投无路。”

“……可笑,是什么让你有了我会策划这种连自己都搭上的意外的错觉。”源赖光冷冷地看着他,“而且在边缘星球,你觉得这种悬赏令能起效吗,你的命在这里可能还都比不上一双好靴子。”

“所以,他们说的是真的了。”鬼切死死地瞪着他。

“嗯?”

“你又在这里搞起了那个实验吧。”鬼切咬紧牙关,“把人类的思想像纸张一样剪裁黏贴,肢体像牲畜一样拆卸替换,完全亵渎……”

“停,停停停,在你向我作出女巫审判之前稍微停一停。”源赖光向他按了按双手,“在这种地方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也能搞得起实验室?你也太看得起边缘世界的科技水平了。”

说到这里,源赖光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不过很快他就便恢复了那种雄辩家式的自信和沉稳的语气,并直接转身走向了那间大理石小屋,“多说也无用,自己过来吧,看看我这半个月来到底做了什么。”

……半个月?

鬼切有些意外。是逃生舱坠落时损坏了计时部件,所以让他算错了时间吗。还是源赖光正在有计划地说着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借此扰乱他的思维呢。

在正常人看来,鬼切这样的担忧说是杞人忧天也不为过。但是很少有人知道——源赖光其实是一个心灵潜力者。

在大多数时候,这样的人会被政府强行收编,然后被训练成读心者,将余生都投入到军方的精神医疗系统里。直到某天因为能力萎缩退化,或者再也无法承受他人的精神痛苦而退役。

因为每天都在同步他人的伤痛,噩梦,以及在战场上受创的记忆。读心者无一例外都是厌倦暴力,而且自身也完全无暴力能力的人。因为保密需求,读心者的记忆经常被清洗,这也导致他们在现实生活层面跟常人相比起来更加麻木和迟钝——这样说来,如果源赖光当年能被政府征兆走,很多惨剧也许就根本不会发生了。

但是源赖光毕竟是源氏的少主,有谁能强迫当年在藤原氏堂前春风得意的源满仲献出自己的儿子,去做一个军团婊子呢。

鬼切甩了甩头,想着这些东西让他感觉不太舒服。这样在摆弄着对方的人生轨迹的他,似乎也变成了源赖光一样的冷血疯子。而源赖光这样视人理为无误的态度,正是他最为憎恶的。还是着眼当下吧,人类的人生没有那么多如果。

而人类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同时专注于好几样事情,但源赖光毕竟是源赖光。从被捕到押送受审,他的态度都实在太过温顺,由不得鬼切不疑神疑鬼——

——不过即使如此,他也还是跟着那个男人进了屋。

这事儿说来确实有些荒谬。但是不然呢,他还能直接杀了他不成?

源赖光看上去一点都不害怕鬼切突然脑后一棒把他扛走,很自然地走在前面,率先推开厚重的木门。并在鬼切跨过门槛的时候突然开口,“对了,还未向你介绍一位新朋友——”

果然有埋伏!

鬼切心中冷笑,早有准备地端起早已上好膛的步枪,并疾速后退脱离这个难以走位的狭……

“呜。”巨大的狼头从后出现一口咬住了他的整个臂膀。

嘭!只是下意识转过视线的瞬间,鬼切的太阳穴又挨了一记铁器的重击。

“真是条好狗啊,希斯。”

昏迷过去之前,他听见源赖光带着笑意的声音。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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